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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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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otto在臨退位的時候轉贈給她的罷了,只是這一次Sivnora想從西爾維婭這裏要的塔爾波卻是西爾維婭的心腹。

難道他認為這麽做就可以拿捏住了西爾維婭?

“如果彭格列二世是這麽想的話。”

辦公室的門忽然從外面被打開,五個孩子站在了門口,而說話的是一個年歲僅次於骸的少年,而看他和其他幾個孩子的樣子,西爾維婭等人也立刻明白了他們站在門外有一段時間了。

“就讓我去吧。”

少年這麽說著,別說他身旁的幾個孩子,就連屋內的四個大人都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小塔爾波,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過了許久,娜羅澀然地開口問道,“那裏可是彭格列!先不說我們都不知道彭格列二世究竟是什麽心思,可你就這麽去了的話豈不是長他人威風?讓他以為我們凡希格雷塔可以任他為所欲為!”

“可是娜羅阿姨,父親是絕對不會也不能去的,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我們凡希格雷塔無法交出人來,天知道彭格列會不會直接將矛頭對準了凡希格雷塔。”

“那麽你去就沒問題了嗎?那家夥要的是雕金師塔爾波。”

“我也是雕金師塔爾波。”

少年立刻回答道,語氣之堅決讓幾個大人都無法再開口說什麽。

少年的話是正確的,就是因為知道如果他們不交出一個人來的話,彭格列指不定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他們這才感到了苦惱。

可如果真的交出了塔爾波,誰知道他是否還能回來、是否還能安好。

彭格列方面指定了要雕金師塔爾波,可沒有說明了要哪一個雕金師塔爾波。

這個塔爾波以“你們都有孩子就我沒有”為由撿回來、並認為養子的少年,與他的養父有著同樣的性命以及天賦,甚至還擁有著更勝於塔爾波的才能。

西爾維婭一早就發現了這個,所以除了讓塔爾波好好地教導這個孩子之外,有時候自己也會親自教授這個孩子。

其實除了是為她的一雙兒女鋪路之外,更多的還是因為不想浪費了這個孩子這麽好的才能。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想把小塔爾波送去彭格列。

“媽媽!”

像是猜測到了母親的考量,辛格莉德急急地開口,但是卻被一旁的骸和薩格利菲一起攔下,至於薩吉沙的獨生女莎莉也露出了與辛格莉德一樣焦急的模樣。

“容我再想想。”

西爾維婭擡了擡手,攔下了還想再說什麽的小女兒。這件事情處理起來固然是麻煩,但是卻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糟糕。小塔爾波說的雖然也有道理,但是要讓她犧牲一個孩子來換凡希格雷塔短暫的平和,西爾維婭只覺得這個有些異常地難以衡量。

“小姐,”就當西爾維婭還在猶豫的時候,小塔爾波卻再一次開口,“我本是貧民區的一個孤兒,只因有幸得到了養父的擡舉才得以入住凡希格雷塔,在這裏收到了小姐與養父的教導、並且與諸位同伴相識。”

“現在凡希格雷塔有難,作為小姐左右手的養父不可能離開凡希格雷塔與小姐左右,那麽唯一符合‘雕金師塔爾波’這一名號的也就只有我了。就算只能夠護得凡希格雷塔一時的周全,我也覺得值了。”

這麽說著,他扭過頭沖神色覆雜的塔爾波笑道,“還請養父不要怪罪不孝兒子奪取了您的名號。”

“……傻孩子。”

“可是……”

辛格莉德還想說什麽,但是卻被小塔爾波阻止了。

“我心意已決,還請小姐成全。”

“你等等隨我去收藏室一次,”西爾維婭沈默了片刻之後開口說道,“我有三件東西要給你,必要的時候那就是你的護身符,想來彭格列二世屆時也不會拿你這個‘雕金師塔爾波’怎麽樣的。”

少年點了點頭,然後西爾維婭看向了薩吉沙和娜羅,“等等我再寫一封信,三天之後你們送小塔爾波去彭格列的時候一並捎上,記得到時候親自交給彭格列二世。”

見西爾維婭的語氣不善,眾人也知道西爾維婭這一次是真的動怒了。

雖然不知道她送給小塔爾波的會是什麽東西,但是卻也知道這一次過後,西爾維婭絕不會再任由那個人為所欲為了。

用西爾維婭的話來說,這是她最後一次任由那個那人為所欲為了。

這之後的西爾維婭和凡希格雷塔,將不再受任何人的拿捏。

三日之後,少年帶著西爾維婭贈送的三件物品跟著娜羅和薩吉沙離開了凡希格雷塔,去送他的只有雙生子與骸和莎莉。西爾維婭和塔爾波從始至終都並沒有出現,但是在臨走時,少年悄悄地擡頭望向了首領辦公室,然後朝那裏深深地一鞠躬。

“還真是一個傻孩子。”

看見少年在起身後離去的背影,站在落地窗前的塔爾波重重地嘆了一聲。

“明明這一次是我欠了他的。”

“他是一個好孩子。”

西爾維婭站在了塔爾波的身邊說道,“而且不僅僅是你欠了他,也是我和整個凡希格雷塔欠了他的。不過姑且請放心吧,如果那個男人因為他不是你而動怒,我給他的那三件東西也足以保下他的性命。”

“不過看起來,這一次你是真的動怒了,”塔爾波看著坐回了辦公桌之後的西爾維婭說道,“這之後你打算這麽辦?”

“我讓娜羅他們帶去的信裏,放著一封邀請函,上面寫著請彭格列二世於下月八日晚上去故地一聚。”

塔爾波迅速地想了想那天是什麽日子,“你打算帶兩個孩子去麽?”

“不了,他是不會樂意見到他們的,而且……”

西爾維婭拉長了尾音然後緩緩說道著,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就連語氣中都沒有任何起伏,可她是說出來的話語卻是殘忍得很。

“他們也不會願意在那一天看見他。”

在下任凡希格雷塔首領生日的那一日。

作者有話要說:倒計時中

我們

一八八零年八月五日,西爾維婭再一次踏上了西西裏島的土地,她猶記得自己上一次離開利古裏亞大區來到這裏是為了和斯佩多談判有關武器的事情;那時候她還與斯佩多定下約定,以此來換取Sivnora在成為彭格列二世之後的絕對自主權。

即使她認為以斯佩多那家夥在艾琳娜去世後的作風來看,並不會真的去履行他們的約定。

但只是因為她現在並沒有證據、再加上艾琳娜的緣故,所以她並沒有在Sivnora一登上位就除了他;可只要被她發現那個男人違背了他們的約定,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這個狡詐的男人的。

——就算Sivnora現在不要她了。

只是說起來,當時的她完全沒有想到Sivnora在成為彭格列二世之後會與自己鬧到這個地步。

其實西爾維婭自己心裏也清楚,自己當年完全沒有與Sivnora商量,甚至明明猜到了他的反應還一意孤行、順著斯佩蘭薩的安排制定出了這麽一套計劃出來。

現在Sivnora因為權利而改變,也全是她的報應。

可是即使如此,她依舊沒有後悔當初的一意孤行、也沒有後悔當初的決定、更沒有後悔與斯佩多定下的這麽一個約定。

送小塔爾波去彭格列的娜羅很快就和薩吉沙一起從彭格列回來,他們一並帶回來的還有Sivnora的口信,說是一定會在約定的那一日按時抵達那個地方。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的西爾維婭並沒有顯得太過急切,依舊是和過去的一年多一樣,按時處理家族的事情、抽出一兩個小時陪陪已經懂事了孩子,偶爾去工作室練練手、碰一碰許久未觸碰的首飾——只是次數明顯是比之前多出了許多。

然後一只到八月,這個月才過了四天的時間,西爾維婭便提前回到了她當初居住了八年的小鎮。

由於兩兄妹的生日只差一天,於是母子三人一致決定每年輪流過兩個孩子的生日,而今年雙生子的生日宴會輪到了辛格莉德出生的八月九日。

若不是這樣,現在把雙生子放在與家族同等地位上的辛格莉德,也不會拋下兒子的八歲生日,在八月八日這天跑來見Sivnora。

也幸好現在的凡希格雷塔家族絕不會因為首領一日不在就變得一團糟,在加上三位幹部都在總部,所以西爾維婭也放心的很。

雖然過了這麽多年,但是西爾維婭卻依舊保留著那把房門鑰匙,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這把鑰匙如今依舊有用。

不過如果說這只是讓西爾維婭沒有想到的話,那麽幹凈整潔、似乎男女主人一直都居住在這裏、從未離開的房間內部就是讓西爾維婭錯愕萬分了。

她猜測著可能是Sivnora猜到了她會提前回來,所以派人過來打掃過了一回;同時卻又希望他在這些年裏曾經回來過幾次——哪怕只有偶爾的幾次,她也心滿意足了。

只是西爾維婭知道,她永遠也得不到答案。

不止是因為她不會去過問,還因為就算她詢問了,Sivnora回答的也不一定是真話——以她對Sivnora的了解,他極有可能就這麽搪塞了過去。

或者是直接沈默。

其實過去的他最常做的,還是直接用吻堵住她後面所有的話語。

只是西爾維婭想,如今的他再也不會對她這麽做了。

接下來的這幾天,西爾維婭除了購置食物之外並沒有離開過這個久違的家——其實這裏或許早已經不能夠稱作為家了,畢竟沒有了男主人與女主人的居住,這裏最多只能稱作為一棟最普通的房子。

無論是否有人希望八月八日這天的到來,最終在西爾維婭無聲的期待中,她與Sivnora約定的這一天還是來到了。

Sivnora並沒有一早就來到了這個他們曾經居住的家,躺在如今只有她一個人的雙人床上的西爾維婭在晨光中瞇著眼,想著Sivnora大概會在傍晚的時候來到這裏,

(這樣也好。)

她想。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就有足夠的時間來準備了。

他們闊別多年後的第一次重逢。

稍微賴了一會兒床,西爾維婭發現自己回到小鎮的這幾天是她這些年來最閑散的日子,沒有似乎永遠都處理不完的工作、也沒有需要擔心的大小事宜,可同時卻也沒有了兩個孩子的存在。

一切似乎就像是回到了多年前。

那時候的她還不知道Sivnora是彭格列的人,只知道他的工作需要讓他不斷地去出差,心裏埋怨著他的上司的同時,自己也將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到了工作室中、制作著一個又一個貴族夫人們訂下的首飾。

似乎只有這樣,這等待著他歸來的日日夜夜才不會顯得太過漫長。

西爾維婭又瞇了一會兒,大約到了十點多,她發現這些年來晚睡早起的固定作息讓她無法再繼續入眠時,這才終於起床,換上了她在小鎮時所穿的衣服。

這些還放在櫥裏、八年來根本就沒有人穿過的衣服絲毫沒有任何發黴的跡象。

西爾維婭仔細地觀察著這些衣服,卻發現這些衣服雖然都是她曾經在小鎮時穿過的式樣,但是要比她記憶中要嶄新許多,就好像是剛剛制作出來、尚未有人穿過一樣。

“Sivnora……”

西爾維婭抱著自己在小鎮時最常穿的那件衣服,玫瑰色的雙眼中朦朧著一層霧氣。

“笨蛋……”

似乎是受到了這些衣服的刺激,西爾維婭又來到了自己的工作室。這些天她一直沒有進去過那裏,但是現在,她真的很想去那裏看看。

不過進入了工作室的她,發現裏面果真如同她預料的那般一塵不染,就連布局都沒有變過。

她放在抽屜裏的工具有細微的變動,但是卻沒有任何灰塵的存在,其他東西基本上也是如此,足以可見那個擦拭灰塵的人很想將這些東西恢覆原位,但是怎麽都還是瞞不過她的眼睛的。

說起來時隔多年,她本應該忘記了那些工具所擺放的位置——就算她的記憶力再好也不可能記得這些——如果當初的她是隨手擺放的話。

但事實上,這些都是她從小——甚至可以說是從她開始學習制作首飾時就養成的習慣。

所以旁人再怎麽模仿,在她眼中也到處都是破綻。

西爾維婭並沒有再工作室久留,而是帶上了鑰匙和錢包就出門,準備采購今天晚餐的食材。

這一次她從凡希格雷塔帶來的行囊並不是太多,說到底也就是一些衣物和幾份需要她斟酌的文件,唯一不屬於這些東西的,是一瓶紅酒。

這瓶紅酒還是她當初從裏古利亞大區的莊園中帶出來的,生產時間是一八六七年。

——是他們結婚的那一年。

說實話,這些年裏西爾維婭的廚藝絲毫沒有任何的進步,無論是作為斯佩蘭薩的妹妹還是作為凡希格雷塔的首領,她都不需要親自下廚。

唯一會讓她這個如今在黑手黨內可以算得上是有一定地位的家族首領親自下廚的,還是她的那一對雙生子。

只不過那也只是偶爾的事情罷了,所以最終西爾維婭的廚藝依舊還是和當初一樣。

——甚至說不如當初也不為過。

但是這天晚上,她還是親自洗手作羹湯了,按照之前從凡希格雷塔的廚師那兒抄來的幾個菜譜,可以靈巧地運用工具制作首飾的西爾維婭、卻異常艱難地使用著菜刀、鍋鏟烹飪著她記憶中Sivnora愛吃的食物。

就像是回到了結婚初期,她嘗試著給自己的新婚丈夫制作晚餐。

但是那頓晚餐過後,他無奈卻又帶著寵溺地告訴了她,說是今後只要有他在、她都不用自己下廚。

她是如此地懷念當初的那段日子。

就算在Sivnora當上二世之後,她做出了那樣的決定、佯裝對他的一切都漠不關心,但是她的內心深處卻還是無時無刻都想著要回到當初。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

傍晚五點,還在廚房忙碌著主菜和湯的西爾維婭聽見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她連忙趕到了門口,隨即就看見了那個熟悉的人影。

他依舊和她記憶中的那樣,穿著黑色西裝與墨綠色襯衫,與西裝同色的領帶打得端端正正——可是她知道,只要他一進屋,那西裝立刻會被脫下、襯衫的袖扣會卷至手肘處,而那領帶更是會被拉松。

就是不知道他的這些習慣,在他成為彭格列二世之後有沒有改變。

畢竟他不用再去做那些枯燥乏味的家務,也沒有一個任性又不谙家事的妻子需要照顧,他是彭格列首領,是即將成為黑手黨教父的男人。

又何須他親自去做這些事情。

西爾維婭擡起了頭對上了那雙綠色的眼睛,男人的容顏與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似乎沒有因為歲月的流逝而老去。

她忽然想到了Giotto曾經說過的話,他說以這個男人那般不茍言笑的性格、再加上這張20多歲就如同40多歲的臉來看,他就算真的到了中年,看起來也和年輕時無異。

這樣的回憶讓西爾維婭險些不合時宜地笑出了聲,隨後她便看見了男人搭在了肩上的那束黑發,那長度似乎也和她記憶中的那樣沒有改變。

這一切就好像他們分離的那麽多年只不過是一場夢境。

“你回來啦,Sivnora。”

她壓下了心中那忽然湧起的苦澀,然後笑著對站在門口的Sivnora說道,隨後側開了身讓他進屋,“你別杵在門口,先進來吧。”

Sivnora看了她許久,最後才走進了屋,“我回來了,維亞。”

“真難為你現在還會這麽叫我,”剛合上了房門,還沒有來得及轉身的西爾維婭苦笑了一聲,“其實這句‘我回來了’應該是由我來說才對。”

一直離家的人不是Sivnora,而是她才對。

Sivnora並沒有說話,但是他伸手環住了西爾維婭的腰的動作卻說明了一切,他低頭蹭著西爾維婭因為盤著發而露出了脖頸,鼻息撒在了她細白的頸上,讓許久沒有與他親密接觸的西爾維婭的動作不禁一僵。

“既然如此……”

他側過了頭,在她的耳畔細細地低喃著。

“歡迎回來,維亞。”

作者有話要說:6月28回國,這些天都是在蹭同學家的網,一直到昨天剛剛買好了網卡T T

於是我回來了

還有四章完結……不過我在糾結要不要寫定制的番外

我們

西爾維婭僵硬著身體、任由Sivnora擁著自己,還是因為有太長的時間沒有與丈夫做過親密接觸,所以現在的她早已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她擡起了手覆在了Sivnora的手背上,剛想要將他的手掌從自己的腰上挪開,但及時察覺到了她的意圖的Sivnora立刻將她擁得更緊,然後一使力讓西爾維婭面向了自己,最後將她抵在了門板上。

“闊別多年,你還依舊和當初一樣心急。”

西爾維婭試探著說道,臉上似乎是帶著幾分笑意,只是那玫瑰色的雙眼中卻是淡漠一片。

即使是身在舊居、即使這個許久沒有居住的家帶給了她太多的驚喜、即使這個男人此時此刻擁抱著她,但是西爾維婭卻無法忘記他剛成為彭格列二世的那段日子。

她已經無法看清這個男人的心意,即使他依舊是她的丈夫、依舊是她心愛的男人,但是還有太多的事情變了。

“那也只是在你的事上。”

Sivnora用與柔軟完全沾不上邊的聲音在西爾維婭的耳畔低喃著並不能算是情話的話語,可這卻產生了一種旖旎的效果,甚至讓西爾維婭險些就軟了腿。

她仰著頭,望著自己曾經的枕邊人,表情說不上是深情還是冷漠。

然而即使如此,她的樣子也完全不像是被情|欲蒙了眼。

“……是麽。”

在沈默了許久之後,西爾維婭忽然勾起了嘴角,只是這樣的笑容在她這張美艷的臉上卻多了些諷刺,看得不明所以的Sivnora有些心驚。

他從未見過西爾維婭露出過這樣的笑容。

就算他當年在彭格列總部被西爾維婭發現了真實身份時,西爾維婭都沒有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可如今——在他們闊別了多年後再聚首的日子裏,這樣的笑容卻出現在了西爾維婭的臉上。

Sivnora微微瞇起了眼,壓下了心中對於妻子這一改變的疑惑,環在西爾維婭腰上的雙手又緊了幾分,“我想你應該是最清楚的那個人。”

“是麽?”

西爾維婭伸手搭在了Sivnora的肩上,臉上的笑意又更深了幾分,只是她說出來的話卻讓Sivnora的動作也僵硬在了那兒,“可是這些年身在卡拉布裏亞的我,又怎麽可能知道你在別人那裏是什麽樣子的。”

她自然沒有忘記,Sivnora才成為彭格列二世不久,她就從各方得到的那些消息。

是他逢場作戲也好還是確有其事也罷,就算那些都是流言蜚語,但是Sivnora這些年來對她的不聞不問卻都是真的,他成為彭格列二世後第一次與她主動聯絡、為的就是那七枚指環更是做不了假的事。

上個月他更是將手伸到了她的左右手塔爾波身上,如果不是有小塔爾波在,那麽她面對的就是送塔爾波去彭格列和與彭格列開戰這樣兩難的處境。

這讓她怎麽再繼續去相信成為彭格列二世之後的Sivnora?

其實如果Sivnora剛才不說那樣的話,她或許還不會如此生氣、或許還會心平氣和地與他談談,了解一下這些日子裏他的這些行為之後究竟代表了些什麽。

只是Sivnora剛才的那句話讓她又想到了那些她刻意遺忘許久的事,一時惱怒這才說了這麽一句話來。

“維亞,你……”

Sivnora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妻子,不知道自己剛才的那句話究竟刺激到了西爾維婭的哪根神經,才讓在他面前從來不說重話的西爾維婭說出了如此偏激的話。

西爾維婭看了他一會兒,最後一手撥下了Sivnora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與此同時搭在他肩上的手同時微微使力,將Sivnora從自己的身前推開。

“我去看下湯。”

這麽說著,她像是逃跑一樣倉惶地從Sivnora面前離開,快步走向了廚房。

看著妻子的背影,Sivnora在沈默片刻之後脫下了西裝,順手將其掛在了衣架上,然後一邊將袖扣解開、把袖子卷到手肘處,一邊向廚房走去。

“需要我幫忙麽。”

他松了松領帶,站在時隔多年依舊不擅長烹飪的妻子身邊問道,語氣依舊溫和,似乎完全沒有在意西爾維婭剛才的那句話。

“……牛排。”

西爾維婭也清楚自己的能力只能做到這樣的程度,所以在沈默片刻之後,便隨手指了指一旁的牛排,“牛排……在那裏,你看著辦吧。”

其實Sivnora也已經許久沒有下廚了。

事實上以他的身份地位,就算當年他還沒有成為彭格列二世時,也不需要做這樣的家務。他會脫下西裝、卷起袖口做這麽多在常人眼中應該是由女人處理的家事,還是因為西爾維婭在這方面異常愚鈍的關系。

後來西爾維婭不在了,他便長時間駐紮在彭格列總部、著手各種家族事宜想要為西爾維婭報仇,所以鮮少回這個他們曾經的家;再後來他成為彭格列二世,需要忙的事情便更多了,幾年來回來的次數變得更少了不說,家務什麽的也就幾乎沒有做過了。

——畢竟彭格列裏也不需要、更不可能讓他這個首領去做什麽家務。

只是西爾維婭不知道,她不在小鎮的這些年來,這個家的掃除工作全部都是由Sivnora親手做的。

雖然這些年裏Sivnora來這裏的次數也並不多,且每次回來時這裏也都是布滿了灰塵甚至是蜘蛛網,但是他卻依然會在每次回來後好好地整理這個家一次,而不是雇人每天過來打掃。

因為他堅持這裏是他和西爾維婭的家,除了他和西爾維婭之外沒有人能夠沾染這個家的一切。

甚至這個家的存在,在如今的彭格列中也就只有不超過一個巴掌的人數知曉——包括如今的彭格列雨守兼特別辦公室的首領奧爾格、以及從一世霧守變成二世霧守的斯佩多。

一頓晚餐在夫妻二人的合作之下很快就準備好了,西爾維婭忽然覺得自己手忙腳亂了一個下午的晚餐、沒準還沒有Sivnora兩個小時做出來的好。

雖然這個應該是她早就認知到的事實,但是時隔多年如今再一次被擺到了面前,西爾維婭依舊覺得他們結婚的那些年來,自己被Sivnora保護得實在是太好了。

可如今他們除了是一對夫妻外,還是兩個家族的首領。

他們肩上背負著的也早已不是一家的生計,而是兩個家族的榮耀與存亡。他們有太多的生不由己,這一點西爾維婭甚至比Sivnora更早的體驗到。

可就算是這樣,西爾維婭也從未在感情和身體上背叛過Sivnora,更不允許Sivnora的背叛。

“一八六七年,愛緹莊園?”

擺好了餐具,Sivnora替妻子拉開了椅子後坐到了屬於他的位子上,隨即便發現了一早就被西爾維婭冰在桶中的紅葡萄酒。

他看了看妻子,很顯然,這瓶酒只可能是他的妻子帶來的。

“那個愛緹莊園在利古裏亞?”

意大利本來就是產葡萄酒的大國,只是在這個王國各個生產葡萄酒的地點中,唯一和西爾維婭產生聯系的只有在利古裏亞的因佩裏亞。

“嗯,這個是斯佩蘭薩個人名下的莊園,”西爾維婭裝作沒有看見Sivnora在聽到名字之後露出的表情,只是接著說了下去,“這些年裏他每年都會把新酒送到凡希格雷塔來,只不過……”

只不過他那裏一八六七年產的酒幾乎全被她要了過去。

“只不過什麽?”

雖然因為西爾維婭帶了這麽一瓶酒過來而感到欣喜——酒倒還是其次,關鍵是這個年份——但是在聽見這瓶酒和某人有關系之後,Sivnora便怎麽都高興不起來了。

如果是旁人帶來的酒他或許動都不會動、甚至還不屑地丟到了一旁——但這是西爾維婭帶來的,所以他現在恨不得早些將這瓶酒喝完,別放在他的面前繼續礙眼。

“不,沒什麽。”

她沒有在繼續說下去,只是將開瓶器遞到了Sivnora的面前。

“這些年,你過得怎麽樣。”

酒雖然倒好了,但是Sivnora反常地沒有在一倒完酒之後就立刻平常,而是望著妻子忽然這麽問道。

西爾維婭沈默了片刻,看著酒杯上自己的倒影,然後嘆了一聲氣,“如果你是在問凡希格雷塔首領的話,那麽她會說還算不錯;可如果你在問西爾維婭·凡希格雷塔的話,那麽她會說能撐得下去。”

“如果我是在問我的妻子西爾維婭呢?”

Sivnora左手拇指摩挲著戴在右手食指上的戒指,以他對西爾維婭的了解,自然很快就可以察覺西爾維婭沒有說出來的那部分話。

凡希格雷塔的首領過得還算不錯,西爾維婭·凡希格雷塔能撐得下去。

那麽西爾維婭呢?

這些年裏他的妻子過得怎麽樣?

“……”

“維亞,我想知道實情。”

“老實說,很糟糕。”

西爾維婭長嘆了一聲,剛擡眼就看見了Sivnora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枚銀戒,原本想說的敷衍的話語不知不覺地變成了心裏話。

“你坐上那個位置之後,Giotto他曾經來找過我,除了把那些戒指交給了我、讓我處理之外,還和我說了……”她頓了頓,像是在考慮接下來的話要不要說,“說了彭格列門外顧問的事情。”

她並沒有說全,其實說到底也只是想試探一下Sivnora的想法。

可誰知道Sivnora在聽見之後,拿著酒杯的手也僵在了那兒,隨後他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西爾維婭說道,“原來你早知道了……”

“嗯。”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西爾維婭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其實她也想要詢問Sivnora為什麽既然已經決定了要讓她當這個門外顧問,最後卻一點聲音都沒有,難道那些只是敷衍Giotto的話、還是中途出了什麽變故。

只是這些話她才要問出口,最後卻還是咽回了腹中。

現在Sivnora不提,她也就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了。

“說起來,之前你突然派人把這七枚指環送來彭格列的時候,我就已經在奇怪你的用意了,還莫名其妙地被你的那個部下說了一通。”

Sivnora看著妻子這麽說道,原本他只是想詢問西爾維婭這麽做的用意,卻沒有想到西爾維婭在聽到他的話之後,立刻錯愕地擡起頭看向了他——那表情就好像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似的。

“等等,不是你寫信讓我把這七枚半彭格列指環送去彭格列的麽?”

西爾維婭瞪大了那一雙玫瑰色的雙眼,錯愕萬分地看著坐在面前的自己的丈夫,“那之前你都沒有寫過一封信給我,誰知道第一次聯系就是要讓我交出那些指環,為此塔爾波他們也沒少咒罵過你。”

雖然她也不是稀罕那些東西,但是Sivnora的態度卻著實讓她寒了心。

“等等,我從沒寫過這樣的信。”

Sivnora立刻發現了問題。

“而且什麽叫做那之前我都沒寫過一封信給你?我在即位第二天就寫信給你了,還邀請你成為我的門外顧問,可是你那裏卻沒有任何回音。”

“可是我並沒有……”

西爾維婭的話才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她直視著丈夫的雙眼,然後猛地站起,“那塔爾波的事情……”

“也不是我的意思。”

Sivnora說完之後也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麽。

“是他?”

“除了他之外,你身邊的人裏還有誰會、還有誰趕這麽做,”西爾維婭冷哼了一聲,“他倒是履行約定,卻沒有想到……”

會幹涉他們兩個的事情。

“說到約定,當年……謝謝你,維亞。”

他知道西爾維婭會明白的。

“那些都是小事,畢竟你我是夫妻,我也不希望你在工作上被人——尤其是被那個男人幹涉、甚至是牽著鼻子走,”西爾維婭擺了擺手,“至於那個男人……我當初也疏忽了。”

若不是考慮到Sivnora上任初期需要人從旁協助,她早就設法除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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